《醉,生夢死 Thanatos, Drunk》海報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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好電影存在的方式有很多種,有的會帶你走進極樂世界,讓你興奮歡快,大呼過癮,而有的則會領你走進谷底低潮,在沉默黑暗的影廳中思索人生。《醉,生夢死》無疑是走進谷底的張作驥,再次交出如《美麗時光》般深刻刻畫底層的卑微浪漫,寫實、虛幻,又刺痛人心的作品。
天生我材必有用,
即便螻蟻
也能容於天地之間,
只是尚未找到
依歸之前,
生命
就如同江水
迅速消逝了,
然後,沒有然後的,
默默地死去。
何等哀愁?
及時行樂吧,
借酒澆愁,裝瘋,
但所愛之人又在何處?
喃喃自語,
酒後嘔吐出
真言,
還有恍惚的記憶,
酒醒後,
仍在走的時間
痛苦如宿醉,
漫長得難以脫身,
只好再次陷入酒精的
溫柔鄉裡,
等待
終究要來臨的死亡。
《醉,生夢死》由醉出發,演繹關於底層小民的生死幻夢,河邊破宅與傳統市場的草根性,與金錢至上的上流酒店,兩者間唯一的共通點即是都需要藉酒裝瘋,這段灰色地帶即是一種恍惚,喝醉般的搖曳手持與令人暈眩的迷幻色彩,醒著多壓抑,醉時就多瘋,底層螻蟻們如火柴般相互摩擦,燃燒自己,也燃燒別人,那樣不顧一切的「狂」,是這部作品最直指人心的力量,而狂之後是生,是死,還是如夢一場的縹緲虛無,也許就如同那隔著一片海的美國,住著什麼人,埋葬多少過往,都不那麼重要了。
《醉,生夢死》裡的角色幾乎都以真名上場,這樣的安排讓演員能徹底投射自己進入劇中,於是不管醒著醉著,都有幾分寫實,無怪台北電影節一口氣將演員獎全都給了這群壓抑的人,不管是呂雪鳳、李鴻其還是鄭仁碩,都有著驚人的爆發力,那些醉語多少來自即興發揮的本色演出,卻正中張作驥企圖營造的氛圍,一場呂雪鳳與黃尚禾的母子爭吵,更有著如安海瑟威那樣「一鏡定生死」的強大氣場,母親累積一輩子的種種不捨、焦慮與哀愁一次爆發,是近期國片的一大亮點,而黃尚禾即便只有拉背演出,聲音表情仍能與呂雪鳳抗衡,可惜同志的狀態演得太過,反而在這樣的空間裡顯得格格不入(但也許這也是一種設定?關於愛所延伸出來,性的誘惑)。張寗的角色雖然沒有太多發揮空間,卻是這部片唯一能舒緩觀眾情緒的地方,算是稱職的扮演了潤滑的角色,能夠期待之後的發展。
《醉,生夢死》在畫面裡重要的兩個意象,一個是酒(水),一個是動物。從江水開始,一曲《將進酒》將酒幻化為各種液體,汗水、血水、淚水,那都是會離開、流乾的東西,喝了再多酒,都會蒸發、排出,只有情緒的苦會留下,但如同呂雪鳳最後將酒到進河中一樣,不管什麼液體,最終都是能夠並存的,開心與難過的眼淚,做愛流的汗與工作流的汗,都是一樣的,都是自己,都是不可逃避的人生;動物則是另一個重要的意象,不單是動物,而是低賤的,處於劣勢的那種,螻蟻、老鼠、吳郭魚,再惡劣的環境都能咬牙撐著的,那就是一種草根力量,即便居於山邊破宅,在怎麼豬頭也要穿著西裝,人模人樣,抬頭挺胸的作人,絕對不能被瞧不起的狂妄。
猶記得開場李鴻其和呂雪鳳兩人轉著,跳舞著,呂雪鳳獨白著她那哀戚的後半輩子,鏡頭也跟著兩人轉著,轉著,到了後來,鏡頭再次旋轉時,已是李鴻其與張寗兩小無猜,前一刻的嘈嘈碎念與這一刻的靜默無語,兩個女人的相互呼應,人生的依歸,母親、大哥與所愛,在那刻突然都連在一起了。
酒醒了。
人生的路再狹窄,都還是要拚死保護所愛的人,和自己的尊嚴,
如果沒有勇氣,就與酒借膽吧。
《醉,生夢死》是一曲酒後的心聲,也是值得思索的人生課題。
不管是觀眾,還是張作驥自己。
不管是觀眾,還是張作驥自己。
不要錯過能夠思考人生的機會,去電影院帶一點什麼走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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